掌管赌场的八大叔？我记得这个名号，当时那帮赌徒把场子里搞鬼的一个人押去交给他发落了。三德不是最讨厌赌博么，怎会有那种朋友呢？

“有利益就是朋友。我保护他的场子，他赚来的钱有我的份，这不就是朋友吗？”三德今天很有耐心，“他在里面坐牢，赌场在外面照开，所以他属于带薪坐牢。等他出来我俩合作去开新场子，警察永远抓不到的场子。”

我想起三德以前的口头禅“人有三德”，是老爸留下来的训诫，所以他从不沾赌。现在口头禅没了，居然还决定去做背道而驰的事。他刚刚坐了牢，不怕那个叫法律的东西再找他麻烦吗？

“法律是什么，不就是几个钱嘛。”三德笑起来时嘴张得很大，“人都喜欢钱，法官也是人嘛，有钱啥事办不成？”

他解释说，“人有三德”这句口头禅早就戒了，一是当年避难时免得暴露身份，二是后来觉得人生只讲“吃喝嫖”三德太乏味了，该有创新精神。

最后他总结道，坐牢没啥好怕的，怕的是跌倒了爬不起来。他三德吃一堑长一智，爬起来要去发展更大的事业，就像他喜欢的名言所讲，失败是成功的老娘。

说起大事业，三德又作了补充。以前他跟政府对着干，现在要转过来进行合作，互惠互利。比方拆人家的楼房，人家不愿意，政府没办法，但三德有办法。

他说这个拔“钉子”的活要用老虎钳，还要有腕力，钳住对方的要害不怕他不乖乖出来。一个人自己不怕挨揍，不等于不怕老娘挨揍吧？一个人不怕自己牺牲，不等于不怕儿女牺牲断绝香火吧？

三德对这种要害太了解了，对他来说把一户人家轰出房屋就像捅一个鸟窝那么简单，所以短短两个月间就干了不少实事，得到房地产公司的奖金和有关部门的好评，还被赞为“老赖的克星”。

三德口气很自豪，说话比以前响亮了好多。我留心观察一下，发现他和雯雯鬼混时沾上的阴邪之气不见了，当初的症状已完全消失。据说集中关人的地方如看守所和监狱，人气兴旺阳气也盛，阴魂妖魅难以破“禁”出入，可能正好有利于他的病情。

不过三德说拆房子也是暂时的，一个城市里需要他去拔的“钉子”毕竟不多，豁出性命和政府对着干的人更少，绝大多数人都是胆小鬼，最后结果总是扔掉房屋保住小命。

他今后的事业不止一个，牢里的难兄难弟就提供了不少方案。比方开一家侦探所，专门跟踪贪·官富商，找到他们违法的证据，拍到他们乱整关系的照片，然后开个价钱卖给他们自己。这个方案利国利民，赚钱的同时也算响应了“反腐倡廉”。

再比方开一家超级婚介所，为喜欢钱的美女和喜欢美女的有钱人牵线搭桥，配上这样的广告词：“只要你有爱心，又碰巧是个富翁，我们就能让嫦娥为你下凡。”

这些事业我听着都觉得不正经，估计给他建议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问提供方案的难友是做什么的，三德说是各路精英，民间高手，偷抢拐骗各有高招。不过抢劫是蛮干，他不大赞同，对鬼鬼祟祟的偷盗也不敢恭维，只对精通诈骗的比较服气。

他三德打天下靠的是拳头和杀气，而那些高明的骗子只需温文尔雅地动动嘴，就能敛财敛色，甚至把人卖了还得到千恩万谢。不过他告诉我，真正厉害的骗子不会坐牢，他们中当官的会做生意，做生意的又善于攀住当官的，两边一勾搭，在哪个城市都所向无敌。

他说“八大叔”上面的老板就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一般人连面都见不上，只知道他在官场上来去自如，在生意圈里更是一手遮天。

八大叔再过几个月才能出来，他早年是个赌徒，后来经营地下赌场，范围涉及好几个省份。他素以心黑手辣出名，对胆敢在场子里乱来的赌徒从不客气，让其吃饱苦头还在身上留下记号，比如少一截手指半个耳朵之类，而且对方没一个敢报警。

八大叔出事被抓进去后，老板为他请了一桌子有来头的律师，经常召开案情分析会研究对策，制定最佳方案，想方设法减轻他的刑期。那位神秘的大老板从不露面，他让人带给每个律师一箱钱和一句话，“请各位依法办事。你们说的法是法律的法，我说的法是办法的法。”结果八大叔只判了两年，和三德一起在看守所坐牢。

打官司的主角是法官、当事人和律师，我在夜来香遇到过那几种人。有个自称王法官的常客总是喝醉之后来唱歌，唱着唱着对小姐说工作实在太累了，喝过了原告还得喝被告，哪边来请不去都不行。小姐问不去为啥不行，他回答不了解双方的诚意怎么断案子，他王法官不做不知好歹的糊涂事。

三德等他的难友出来，一起去创什么大事业，我却等不了，恨不得连夜赶去看小妖姐她们。

三德不知道我的心事，只顾讲述他的经历以及将来的宏伟目标。我见他的大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似乎一直要讲到天亮。他比以前健谈多了，可能坐牢时没人讲话，出来后需要弥补吧。

讲了一大通后他总结道，有种的男人出来混就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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