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看了江拾liu片刻，点头道：“好，什么时候？”

江拾liu道：“现在。”

许多村民自发地前来帮忙，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把叶无名的屋子布置成了办喜事该有的模样，里里外外都贴上了jing心剪好的大红喜字，条红布代替红地毯，从屋外直铺到屋nei。

屋外摆上了几十张桌子，桌上摆满了东西，都是各家自个儿拿来的，有的拿来了几只土鸡，有的扛了袋米过来，有的带了篮子的野菜……旁边的空地上架起口大锅，十几个人忙着从桌上拿过东西来做菜，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他们得赶着完成，否则不但于礼数不合，不少人都要饿肚子。

唐阳帮江拾liu整理好衣服，走到他前面看，笑道：“还好，刚好合身，江兄和云裳师妹真是天作之合，羡煞旁人。”

江拾liu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这衣服是方琴雪从chu人家那里借过来的，质地晦暗无光，不知历经了多少个岁月，有几chu还是用紫布缝上的，他也笑了笑，目光却有些惘然。

直到现在，他都没法相信，自己竟真的会和云裳成亲。

前天的深ye，方琴雪忽然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江拾liu慌得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去扶，扯得脚断筋之chu阵疼痛，“方前辈，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小子受之不起。”

方琴雪道：“男女授受不亲。”

江拾liu忙收回脚，怔忡片刻，心中急，也跟着跪下。

方琴雪对江拾liu拜，道：“为了裳儿，我要厚着脸皮，求江少侠事。”

江拾liu暗惊，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是不是云裳又出了什么事？”

“没有。”

“那就好。”

“大家心知肚明，裳儿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活过第四天。”

江拾liu对着方琴雪三拜，“都是我不好，要不然……”

方琴雪噙泪道：“现在说这些，也不可挽回，你可知道，裳儿她喜欢你。”

“这……”江拾liu呆住，“前辈，你怎么知道？”

方琴雪道：“她没说，但全写在了脸上，她看你时，眼睛闪着光，里面全是欣喜，不见你时，魂儿像丢了样，在她昏mi的时日里，还曾为此伤心落泪，我都知道，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琴雪说到半，哽咽不能语。

江拾liu苦涩道：“我直以为……她把我看做了慈悲心莲……”

方琴雪道：“那是不样的，我从未看见过裳儿如此念个人，悲和喜全部系在了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就是你。”

江拾liu面se复杂，想起了自己昨天和云裳出去天，回来时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虽然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qing，但眼睛里满是活泼的笑意，“方前辈，那你想让小子怎么做？”

“我想让你娶了裳儿。”

方琴雪拜了下去，长拜不起，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融入到泥土中。

伊丹点燃屋nei的烛火，走到云裳的后面，静静看着铜镜中的美人儿，眼眶不知怎的就湿润了，“云裳姑娘，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姑娘。”

云裳拿起妆台上的红纸，放在唇边轻抿了口，然后放回去，出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陌生得像另个人，过了许久，才道：“你也喜欢江拾liu对吗？”

听得云裳出口就如此说，伊丹显得略有些慌乱，小声道：“我……不知道……”

“那你难过吗？”

“啊？”

“江拾liu和我成亲，你不难过。”

“不难过，”伊丹忙道，“你和江大哥都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裳道：“喜欢个人，是怎样子的？”

伊丹犹豫liang久，终于还是道：“能直呆在他身边，就很好了……”

“直……”云裳自言自语。

叶无名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家的院落片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喧声嘈杂，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颜，也不jin笑容满面，很久都化不开，“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也是腐朽了的木头，很久不知道悲，也没体会过喜，注定要腐烂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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