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姐姐这话也是，我不过也就是多了几分好奇罢了，别是我，便是其他人怕也是很好奇淮南王到底是何方神圣，若他当真丑陋不堪，倒也未必，只却终日戴着面具，倒多了几分神秘，又道他身带煞星，然皇上又对他如此亲近，倒也不像是什么不祥之人。”

“那你可看，你对淮南王如此上心，可是瞧上了他不成？”我打趣道。

她猛的红了脸，急急的起了身，“姐姐休要胡，这话又是哪里来的，早知姐姐要拿我打趣，我是死也不会来这些话的。”

“何苦死啊活的，你别着急，原是我错话了，你可别恼我，只我却不知，你今日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到底是想要同我什么？难道只是来跟我嚼几句是非不成？”我忙的上来拉了她复又坐下，心平气和的问道，总觉得今日的她同往日略有些不同，又看她似有些心不在焉，这才问了这话。

她方才缓了神色，口气也缓和了不少，只道：“我原也只是闷的发慌，白日里不过牵强附会，因着身份也不敢什么大话，这几日姐姐身子不大好，我也不想来扰了姐姐，然我心中甚多委屈，却也无处。”

我见她面上有几分戚戚然，倒是与平日里所见的模样大不相同，便是更加肯定了心头的想法，“可有什么话要与我的，你尽便是，我又不是什么外人，素日里你我虽有些生分，然到底是血脉相通的姐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见她依旧有些犹豫，便是又道，“我也知道，姨娘定是跟你了什么，也不知她是如何讹化我的，只你该知道，自到大，我也不曾对你刻薄过，纵是有些不愉快，也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你若有心定也该明白，我又哪里是什么耍心机玩心眼儿的人，你有什么但无妨。”

我这样了，她自然是不在话下，片刻后便开口了：“从到大，但凡有什么好的事情，总归都是姐姐在先，哪里又有我话的地儿，我也认了，谁让我是庶出的呢，家家都是这样，我只叹自己出身不好，怪不得别人。”

“妹妹……”一直以为苏云瑶脑子简单，却不想她竟比我还要清楚。

她朝我苦笑了一记，又道：“便是如此罢，那我安安分分过活着就好，可不想，却是摊上了个整日里想着攀龙附凤的老娘，由不得叫我安心。姐姐也是个聪明人，自也晓得我娘那些个心思，如今竟是打起了进宫为妃的念头，我本也想着，若当真能进宫，是生是死也全是我自己的造化，然……”她抿了抿嘴，“那日所见皇上，不觉叫我心惊，便是个话都直不起舌头，哪里还能有想要进宫的心思，我想到后日便要家去，娘那边我又该如何回话呢？”

我细细看了看她的表情，紧皱着眉头就差没掉泪了，难为她能同我这些，我握上她的手，却是惊觉冰冷一片，想来她这些话真真是闷在心里很久了，“这又有何妨，该怎么就怎么，其实进宫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妹妹若能觅得心仪之人相守一生，可要羡煞多少人呐，姨娘那是只管眼前利益，哪里知道荣华富贵背后藏着多少辛酸泪儿。”

她叹了口气，低头轻道：“只怕我娘是不会明白的。”

我看她像是要哭，却也不知该些什么，只得拍着她的手安慰道：“罢了罢了，你也先别急，回头自有我替你拦着，你只管放心，我是没有盼头了，只望你啊能遂了自己的心，好好过一场。”

“姐姐你自比我胆大，做事也比我来的周全，又有太后替你撑腰，来日若当真登上高位，可别忘了我这个妹妹。”她见我如此，这才宽了心，又亲昵的对我了这话，我敲了敲她的额头，略有些好气的应道：“别人这话也就罢了，偏你也来同我这些，好似那高位就等着我去坐了，只我又有什么能耐呢，便是走一步是一步罢，只这话我只同你，你可万别跟别人去。”

“姐姐哪的话，我又能向谁去。从前是我被娘逼着，倒是了些惹姐姐生气的话，来了这几日，我也想通了，好死不死也就这样，又何苦来作践自己呢？今日既有姐姐这番话，我自是又定了心，以后万不会再与姐姐作对，便是娘再有不快，我也不依了。”

我哪里知道苏云瑶竟是这样的想法，难道果真是因着这几日有了变化吗？我虽有些疑虑，却也不敢乱想，看她的神情全然不似假，我又何苦又去胡乱猜测呢？

思及此，便是挽了她的手，“那可好，以后这些话也就别了，今夜你就留下来同我一起睡吧。”

她自是应下了，又遣了丫鬟先行回去，我同她又了会子话，雯心进来催着歇息，我们方才收拾了一番躺下。

一夜，竟是安稳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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