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一个冷笑，他手握缰绳，将冷月牢牢锁在怀，双腿一夹马腹，“驾！”

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奔驰。

“可恶！”韩凌霜不由得大骂道。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冷月被那双臂膀锁在怀，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奋力挣扎道。

身后的臂膀不动如山。

“月！”

“放开她……”

身后，韩凌霜一路狂奔，他的发髻被风吹散，长发在风飘扬，如同散在水的墨汁。

“月！”韩凌霜的声音终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远的被抛在了身后，变得微不可闻。

毕竟，马是有四条腿的。当韩凌霜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即使是丹田内的真气已经用尽，不能施展轻功，他也要用双腿继续追下去。

“放开我！快放开我！”冷月恨极，张口狠狠咬段少瑄的手臂，直到唇齿间有腥甜的味道缓缓流转开来。

怔了怔，冷月松口，仰头看向了段少瑄那张冷峻的面庞。

段少瑄却是毫无所觉一般，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月光如水，照耀在冷月露出的一节手腕，被面的锁魂镯反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

冷月猛然被这东西刺激到了，死死瞪着自己左手腕如诅咒一般的手环，它如一根无形的绳索，锁着她，将她禁锢……

路的一旁，是一片波光鳞鳞的湖泊，泛着点点碎银。

冷月咬牙，猛地从自己靴子里拔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眼闪过一丝狠毒，高举起双手狠狠刺入马的颈部。

刹那间，炙热的鲜血喷薄而出，带着腥味，溅在冷月的脸。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疯了一般在原地打转，跳跃，欲将背之人甩下去。

缰绳蓦然松开，在那双臂膀来不及带她跃下马之前，冷月已经被狠狠地摔了出去。

借着那股力，冷月一个猛子扎进一旁的湖水里。

冰凉冰凉的湖水，冷月屏住气息潜在水，透过湖水看向岸边。

在冷月被甩下马的那一瞬间，段少瑄竟是一个跟头，翻下了马背，然后轻跃纵身跳入湖。

“秦冷月！”

“秦冷月，你在哪里！”段少瑄一步一步走向湖心，一边拍打着水面，一边大叫道。

一贯泰山崩于前也不动于色的他竟是带了几分的慌乱。

水越来越深，段少瑄一面呼唤着冷月，一面微微往下坠。

“秦冷月……”他大叫着，身子微沉，喝了一口水，复又浮水面，“秦冷月……”

冷月静静地潜在水底，不出声，冷眼看那在生死关头也可处变不惊的男子在水里挣扎，面色惶惶。

“秦冷月……”他仍是大叫，又连着喝了好些水，发髻散开，沾了水，凌乱地覆在额。

看样子段少瑄不会游泳，冷月心大喜，这样他不能找到湖心来，虽然湖水冰冷，但是如果能躲过段少瑄，多呆一会儿她也是能忍的。

只是下一秒，冷月的便忍住不瞪大眼睛。

段少瑄竟然还往湖心走去，他已经站不住了，只能在水里扑腾，溅起好些水花，那颀长的身子却是渐渐沉入水。

“秦冷月……”气息渐弱，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

冷月怔怔地看着他缓缓坠入水，月白的长袍在水泛着清冷的色泽，那墨一般的长发在水荡漾来开，如水草一般浮动。

隔着碧波荡漾的湖水，冷月睁大了双眼，看着段少瑄狭长的双眸半闭着，薄唇微抿，他那样在水浮浮沉沉，不再挣扎。

既然不会水，他为何还要往湖心来？他不怕死吗？

是想救她？

冰冷的液体在流出她眼眶的瞬间融入了湖水，冷月绝望地闭了眼，段少瑄的疯狂让她窒息。

或许死在这，对他对她都是解脱。

虽然这么想着，冷月的却是划动着双手向他游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握住了他的手，白皙而修长，掌心有茧，骨节分明，大概是因为浸泡在水，有些寒凉。

他的双眸微闭，一动也未动。

冷月双腿一蹬，浮水面，深吸了口气再次沉入水。

咕噜咕噜……

冷月吐出两个泡泡，拽过水如死尸浮着的段少瑄，将嘴贴了他的嘴，给他渡气。

两人唇碰唇，身的衣服和长发在水纠缠一起，仿佛是紧紧地拥抱。

渡完气后，冷月拽着段少瑄的衣领将朝着湖面拉起。

浮出水面后，冷月抬手抹了一把脸的水，另一只手拍了拍段少瑄的面颊低声唤道“殿下，殿下……”

段少瑄依旧是紧闭双眼，无力地低垂着头，仍是一动未动，面色苍白得可怕。

“段少瑄！”冷月顿时恐慌起来，借着水的浮力，拉拽着将他拖岸。到了岸边，冷月吃力的将段少瑄退了去后，又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随即一屁股坐地发抖。段少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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