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就像一塘深山里的湖，沉的要从哪里掉下来。草丛里听不见虫的响动，风里也没有花香，芭蕉的叶梢偶又水珠滴落，“啪嗒，啪嗒”仿佛滴在了高卓的心头之上。

楚叶看着他，脸上带着虚伪到极点的笑。

“还请三位留步。老奴刚刚吩咐了人往为诸位添菜，不如……”

天边一线云开，四散的太阳光束打在顶上，折射的光束恰好照在楚叶的双眸之中——扫兴的，凄怨的，高卓竟感到自己那一道漆黑的魂魄被生生地剖开，化作利刃刺进心骨。

司马瑾老神在在地看着楚叶与高卓的对峙。至于祁琏？司马瑾表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将这位东尧天子放在眼里。

祁琏此人阴鸷暴虐，又惯于过河拆桥。假如不是当年楚家的全力支撑，他怎么可能登上皇位！

格式太小，眼界太窄，要他说，还比不上眼前的这位大内总管。

楚叶淡淡一笑，就连楚杉那个小丫头都看得出来祁琏的挽留并非出自真心，高卓体察圣意也不过是一个台阶儿。她刻意推辞，祁琏再“真心”挽留几句。祁琏要的不过是脸面，几句话罢了，她如今实力不够，这个台阶儿，给了他又如何。

“东尧皇盛情相邀，外臣实在不应推辞。只是……”她拉了楚杉一把。楚杉一向机灵，立马打了个哈欠，楚叶满足地点点头，面露窘色，“小杉还小，本日起得又早，现在已经是十分困倦了。”

祁琏面色稍霁，对于楚叶的知趣十分满足。“既然这样，朕也不便委曲。高卓。”

“奴才在。”

“替朕送送三位贵客。”

高卓应喏，将楚叶三人引到了亭下，又名内侍传了软轿，将几人送到宫门。

宫门之处，自然有人牵马而候。

楚叶等人坐在软轿之上，经过金玉雕龙的长廊，绕过怒放的梅林。祁琏酒鼎奢侈，新宫的花园无疑是大而华丽的。一簇簇，一团团，都是冬梅。红的似火，白的如雪，烈的像歌。

一阵冷风扫过，又是一大片的花瓣零落成泥。

“倒是好风景。”司马瑾赞道，眼神不自觉的落在了楚叶身上，“小叶子，你说这梅花林和枫华的红叶相比，哪个更好看些？”

“自然是这梅林好看。”她深吸一口吻，贪婪的嗅着扑鼻的花香，“只惋惜，不是我能常住的处所。”

这话，就是在表忠心了。

司马瑾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只要你想，有什么不行的。”

楚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司马瑾为难地看向别处。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他知道了祁琏的先后与楚叶同名字，他这心里就特别的不是滋味。那种感到，就像是他的什么宝贝，未经他的批准便被人动了一样。

“我想做的事太多了，难不成，我还必须得逐一往做不成？”

几人到了宫门，换乘了马车。

驾车人一扬马鞭，马儿得到讯号，拉着车架稳步前行。

楚杉确实是累了。枕着楚叶的腿，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往，留着她和司马瑾大眼瞪小眼。

虽是初冬，气象渐冷，可街上的小摊小贩依旧络绎不尽。他们走的乃是东尧主街，自是繁荣非常。

楚叶心坎感想。

她幼时也曾偷溜出府到这大街上的游玩。雀巷口吴阿婆的包子，东街上赵大叔的糖人，还有街头的书斋，每一样都存留在她的记忆深处。她偷偷挑起窗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不免意有所动。

“出往走走？”司马瑾忽然提议道，“机会难得，这回不尽兴了，可就没有下回了。”

楚叶眼珠一转，看了眼膝上的楚杉，面露难色。

要是他们两人都下往了，小杉怎么办？

司马瑾理所当然道：“弄起来，一起往！”

……

不过这一行三人到底没能吃到吴阿婆的包子和赵大叔的糖人儿。

楚杉累得要逝世，没走上几步路便蹲在地上不肯再走。她倒也不哭不闹，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司马瑾，就换来了后者的投降。

楚叶有些扫兴。她看着不远处的巷口，却还是随着司马瑾进了酒楼。

云来酒家是这条主街上著名的酒家，门口写着客似云来的匾额乃是当今圣上亲笔所写，就连司马瑾也不得不承认，祁琏这人格式心胸固然小了点，但是字写的倒是不错。

楚叶到底没好意思告诉他，这四个大字实在是祁让写的。

祁让身为先帝嫡子，文韬武略自然都是请的最好的师傅所教。只惋惜他志不在此，否则皇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一门三人衣着非凡，再加上司马瑾出手慷慨。固然看着眼生，酒楼的小二还是殷勤地将他们引到了二楼一间临窗的包厢。

司马瑾大手一挥，将点菜的权利交到了楚杉的手上。楚叶顺着窗户向外看着，心里想的还是巷口的包子。

从前她并不知道。吴阿婆的包子和阿胖包子展的包子，竟然还同属一家。只是吴阿婆从来不搞什么买三赠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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