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明言果然带着一束花来了医院。

她还是穿着便装, 只有外套稍长, 盖住了腰后的设备，但出门前特地化了个淡妆，遮住了脸上蓝本就看不出来的瑕疵。

到了病房前，她住下脚, 站在门前对着眼前玻璃上虚化的影子, 收拾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沈嘉容倏地打开房门。

他心情不愉，神情不变, “明小姐来做什么？”

“我来跟他讲解案情进展啊，昨天不是说了……陈先生呢？”明言有些为难的收回手，转移话题问，“对了，沈总怎么也在这儿？我听说贵公司最近最近忙得很，沈总难道不需要回往主持大局吗？”

“不牢明小姐操心。”沈嘉容转身回到陈渊身旁，“案情方面，刘队长已经接洽过我，明小姐请回吧。”

明言敏锐察觉到他的敌意，却一时想不出会被沈嘉容敌视的原因, 只说：“这倒未必, 我刚刚就是从局里过来，刘队跟我说的是最新进展, 我特地问过了,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正好, 我自己过来一趟，省得电话里说不明确。”

沈嘉容脸色微沉。

靠坐在病床上的陈渊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细微变更，闻言问道：“有什么进展？”

“就是昨晚抓得那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姓张的小子，根本还没审他就什么都招了。”明言把怀里的头盔放在一旁桌上，走到病床另一侧站定，然后双手捧住手里的鲜花，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来的时候正好途经花店，我就买了一束送给你！”

陈渊扫过她手里的紫色雏菊，“谢谢。”但他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犯人招了什么？”

“啊？”明言一愣，她握住花束的手紧了紧，只好把它放在床头桌上，委曲笑道，“由于犯人主动请求配合我们破案，以求获得减刑机会，所以这一夜我们收获很多，我来的时候刘队告诉我，通过对照沈总供给的数据信息，已经初步锁定了董大海逃离的方向。”

陈渊微一颔首，“还需要多久能够将人缉拿回案。”

见他真的只关心案情发展，明言难免失落，“这个我还不能断定，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快展开抓捕举动，也早就设了关卡检查过往车辆，不会让他逃掉的。”

“嗯。”

一旁沈嘉容嘴角微翘，但笑意很快抿直。

他转身回到桌前坐下，重新处理起助理送来的文件，然而余光一直分神注意着两人动静。

明言已经调剂心态，她又说了一些与案情有关的消息，在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后，她看了一眼时间，“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你的伤还没好，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我明天再过来。”

“也好。”

明言对他弯唇一笑，剔透的眼睛也仿佛闪耀着光，“那，明天见！”

话落，她往取回头盔单臂抱住，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垃圾桶里的橘子皮，再回想看向病床旁的床头柜，果然也有同样的东西。

她笑脸更大，对陈渊摆了摆手就往门口走往。

“哦对了，”走到门前时她脚步一顿，“沈总回见。”

不等沈嘉容回话，她已经推门离开。

沈嘉容低声冷哼。

“你和她认识？”

听到陈渊的声音，沈嘉容收敛神情，“明言是明氏团体的千金。她固然对经商不感兴趣，不过她父亲经常把她带在身边。”他搁下笔，起身走向陈渊，“她从小备受宠爱，所以性格刁蛮任性，做事也不顾头尾，你不爱好很正常，假如不想让她再来，我可以接洽刘队长，让他转告。”

“不必了。”陈渊掀开被子，“扶我起来。”

沈嘉容只好咽下还未出口的话，警惕扶他起床，“你要做什么？”

“出往走走。”

陈渊很不爱好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

沈嘉容看了看窗外天气。

还是上午，阳光没有那么滚烫，楼下花园里绿荫笼罩，也很怡人，的确合适出门。

“我陪你。”

两人到了楼下，踩着鹅卵石小径走过一圈后，沈嘉容扶陈渊在一株古树下的石凳上落座。

“热吗？时间快到中午，温度已经升高了，我们休息一会就上楼吧。”

陈渊接过他递来的温水，喝过一口才道：“好。”

四周仿佛随着这句话音落下而安静下来。

沈嘉容看着陈渊的侧脸。

随风晃动的斑驳树影掺着星点碎金落在眼前这张轮廓本就深奥的侧脸，暗影下，这双冷星般的漆黑眼珠更显得疏离。

即便间隔这样接近，可他似乎从来都远在天边。

沈嘉容五指微动，忽而捉住了陈渊握着水杯的手段。

陈渊垂眸扫过他手背微微发白的骨节，再抬眼过往，“怎么？”

两人对视，沈嘉容轻易从陈渊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在同时切实感到到掌下温热的体温，这是属于陈渊的。

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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