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不堪啊?”侧首避开那抹带着几分凄美的苦笑,只因我已不想再陷入无休止的欺骗之中。强迫自己抛开心底那不该再有的彷徨,重新转回到今日的目的中来,“上次冬猎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但如果我说不是的话,陛下会相信么?”“如果我说会的话,你会相信吗?”将问题反推回去。“呵呵……陛下,你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人呢!”掩唇一笑,“……不过,我很开心。”“你说什么?”由于音量的缘故,最后一句话,我没有听清楚。“有吗?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无辜地眨了眨眼,绯烟一脸的不明所以。暗自叹了一口气,既然他不愿说,那么我也勿需强求,“罢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但是这次解语出事,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必解释了,没错!是我做的。”绯烟,为何你要如此干脆地承认,为何不向我辩解呢?“哼,你还真是一位敢于承担责任的好主子呢!不过很可惜,我却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谎。”“噢?原来如此!既然陛下早已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那又何需多此一举的再来盘问我呢?还是说……你只不过是想要听我亲口说出来罢了。”是!因为我想找出一个能够让自己原谅你的理由!闭上双眼,最后问出了心中最令我在意的那个问题,“那个女人是谁?”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女人?什么女人?”猛然睁眼怒目而视,“绯烟,不要再跟我打太极!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个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清底细,却一直被你严密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女人到底是谁?”“……”“怎么,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要保护她么?”强忍着胸口翻滚的醋意与愤怒,我始终都不愿去想绯烟有可能会琵琶别抱。“今日你可以不说,但无论如何,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一切的,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也无妨。”瞬间敛去眸底所有的温情与热度,一道堪比冰刃的视线冷厉地朝我射来,“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大皇姐——凤舞芷。”“是她?!”“不错!就是那个六年前被你以莫须有的罪名贬为庶民并发配到边疆的姐姐,凤舞芷!怎么,是不是很后悔当年一念之仁没有斩草除根,以致如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完全陷入一种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境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刻晕厥?然而,那股令我万般恐惧的力量并非来源于凤舞芷对我的威胁,而是我害怕!我害怕此刻正在我脑海里到处肆虐的那个可怕念想会成真!怀抱着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可笑心理,缓慢地抬眸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瞳里,“……然后呢?你们找到凤舞芷的目的是什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个中的缘由究竟为何,你心里不是比任何人都更要清楚明了么,陛下?”“……”彻底绝望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痕迹,“阴—谋—篡—位,意—图—谋—反!这就是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的最终目的?”面对我痛彻心扉的质问,绯烟竟然还能够面不改色地定定望着我,然后以一种平静到异常的声音温温软软地对我说道:“……不错!这才是我真正的面目,看清楚了吗,女皇陛下?”静默地与眼前流光溢彩的深邃美目对望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探进了袖口,拿出了那张早已被我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团,一点一点地摊开在绯烟的面前,“那这个呢?这真的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瞥都没瞥那张字字剜心的纸笺一眼,绯烟只是轻启红唇,继而丝毫也不曾犹豫地吐出了一个字,“是。”泪,无声地在眼眶中打转,却硬是被我逼了回去,“夫妻一场,我只问你最后一句。如果抛开所有的阴谋与背叛,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有没有!”“……没有。”腿软地向后踉跄了两步,“呵……呵呵呵呵……原来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痛到麻木的地步呢?谢谢你,让我如此刻骨铭心地记住了。”扶着桌沿站直身体,然后抽出腰间那把外表装饰华丽,实则削铁如泥的匕首,“哀莫大于心死,你给了我你的答案,那么……我也将给你我的答案。”话音刚落,只闻耳际唰的一声闷响过后,一缕被齐齐斩断的青丝便飘荡在了寂寥无声的虚空之中,“情—如—此—发!”扬手狠狠地将手中紧握的纸笺抛向空中,再无眷恋地毅然转身离去。眼神空洞地直视着前方,仿佛机械般的命令道:“来人,将里边的人统统押至天牢,待所有罪名查实之后……秋后问斩。”“是,属下遵命!”领命闯入殿内的一干兵卫迅速地将朱雀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押进了天牢,而那曾经象征着后宫之首的朱雀宫也从此被封,只遗留下一张布满褶皱却仍有余香的纸笺孤零零地躺在殿内的一角,任由岁月的尘埃日复一日地将其湮没。而那张纸片上,曾经写着这样的十个字——红尘如一梦,万般皆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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