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明白,”云卿低头盯着白粥,低低说,“但是老爷子赌得起,我赌不起。他若失了你,无非再找一颗棋子,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再找一个夫君。”
慕垂凉心口一紧,一时无言,半晌方伸出手,本要摸向她的头,待欲碰到,却又僵僵缩回,生硬开口说:“你跟他说了什么?”
云卿依旧不抬头,低声作答说:“能做事,愿做事,不分权,不求财。”
慕垂凉恼怒之气再度上来了,然而见云卿如此毕竟不忍,便只得握拳恨恨向下砸。床铺甚是温软,砸上去却也是闷闷一声重响,足见他恼怒之深、气愤之重。云卿听闻声响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看那手仍紧握成拳,微微发颤,且泛着红。默默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道:“我说了我想对付蒋家,会拿蒋宽开刀,也说了会说服你帮我。这是能做事,愿做事,果然老爷子听了很是欢喜。”
然而如今蒋家后宫得势,他们出手若不谨慎,只会害了宫里的慕大姑娘。这一点云卿自然知道,心知慕垂凉又要不悦,正要开口解释两句,却听慕垂凉冷然道:“仅是如此,根本不够老爷子消解怒气放我回来。你既有心求情,纵他不提条件,你也会主动允诺,何须此时还要在我这里遮遮掩掩?不分权,不求财,无欲无求?呵,这等话老爷子会信?”
云卿指尖一顿,蓦然抬头,便见慕垂凉目光清寒,眉也好唇也罢,整张脸似罩了一层白霜。她紧盯着慕垂凉,两度欲开口辩解,却张口无言。房中再度安静下来,似比昨夜天问阁书房的静谧更可怖。
终归是个病人,跟他计较什么,虽这样想着,却终是不能够忍受那样的目光。云卿盯着慕垂凉冷若冰霜的脸,一字一顿说:“我只说不分权,不求财,并没说过无欲无求。”
“那你要了什么?老爷子允了什么?”
云卿看他半晌。他脸色极差,比昨晚或今晨看起来更差,烧退去之后那种疲倦似乎深深蔓延开来,让他往日的笃定与自信消减了一大半,像是从威风凛凛的豹子变成了极力撑起一口气的纸老虎。
终是不忍,云卿便叹道:“总之就这么定了,如今你在禁足,这些事便由我来做,你与其此时恼怒,倒不如在我做事时多指点帮忙。我困了,粥放在这里,我喊秋蓉过来伺候你。你生气归生气,劝你多少还是喝些,你脸色极差,恐太太来了看见要担心。”
说着放下碗筷起身欲走。才迈了一小步,却觉手被人紧紧攥住,那手掌冰凉,比不得往日温厚,却攥得极紧,云卿挣脱不得。便听慕垂凉重重一叹,用力将她向怀里拉,云卿跌坐在床沿,一只手立刻紧扣她腰肢。
慕垂凉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静静开口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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