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做梦。梦中,有漫天的黄沙,有凋零的背影,她游魂般徘徊在外,只要伸手一触,那画面便会水纹一般涟漪四散,清晰不在。她不知道那是哪里,可心底却总有个声音说,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那是子漪的声音,她以秦漪的身份听着,无奈而彷徨,只能任她哭泣悲恸,但无计可施。
现在你们重逢了吗?
平静的睁开双眼,泪水便顺着眼角滑落,藏入鬓间。房间里淡淡的弥漫着一股药气儿,她缓缓的转头凝视床榻边蜷身睡着的男子,青须藤蔓似的顺着他坚毅的下巴延伸耳鬓,原先一直光滑的唇破了几条干涸的血痕,映衬得他无比潦倒,那般让她心疼。
他一直像个孩子,顽劣的固守着属于自己的东西,任性残忍但却让人从不忍心对他说不。可这回又当如何?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曾今跟他以兄弟的羁绊相伴成长,他真的忍心抹杀吗?她懦弱的不想承认,催眠似的在心底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真的就能撇开干系吗?
感觉到她的手掌冰凉的落在自己的面颊,岚宇朦胧转醒,望着她微睁的眸,欣喜若狂。“……醒了?真的醒了?”
“孩子……”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漪艰难的张了张口,立马嗓间的火便烧了起来,涌蹿着拉扯心肺。
“一切都好,只是有些滑胎迹象,但总算是保住了。”侧身将她扶起圈在自己怀中,他小心的端过茶汤点点的喂她,修长的手指僵硬着轻轻颤抖。那天她昏厥在血泊中,刹那间几乎没了气息。陆影一遍遍的给她含姜施针,整整熬了一夜才将她的脉搏气息稳住。他差点就要失去她了……
想到这儿,手指颤栗得愈发厉害,他红着眼眶紧紧的抱着她,即使这般仍感惊恐。“子漪……”艰涩的喘息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他松手扔下空了的茶盏,低低的祈求:“别离开我,求你。”看到那盒子的时候,他就觉得她要离开自己了。那种感觉非常强烈真实,折磨得他几欲发疯。
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怔,她没有出声的倚靠着他的肩,逃避着不敢去猜这话后的含义。“为何这般害怕?”
眼神一紧,顿时察觉出她话中之意,他唇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不答反问:“你在怀疑什么?”
“我只想听实话。”依旧难以自己坐稳,她脱离他的怀抱艰难的用双手支着身体,适时才得以看清他的眼眸。
“你就这么在意?”他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边三天三夜,为的只是能第一个看见她醒来。而她,心中却永远记着别的人,不能单纯限定于他们之间。
“回答我!”眼泪簌簌的落,越是僵持答案好像越发明显。她执着的望向他,看见他眼中的冷漠逐渐滋长,片刻后便凝成了一堵墙,将原来那个温暖的他遮挡起来。
“你想听什么?那件事是不是我命人做的?”冰冷的笑几近残酷,他起身居高着俯视她,望着她为别人憔悴,心中沉睡的兽便倏地惊醒,怒吼着想吞噬一切。“对他,我根本不用亲自动手。祖母殁,蔺国上下皆布榜宣丧,我只是刻意没在榜上牵及你,所以他就按耐不住的自投罗网。如何?看来我饶他一命也是枉然,蔺国等着取他性命来当垫脚石的人成千上万,你能一一阻挡?”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荡满殿,子漪捂着唇低啜,挥掌的幅度带乱了发也掀倒了身,让她伏在床上半响再动不得,只能不断哭着重复:“他是你的哥哥,他是你的亲哥哥!”
“哥哥?你又怎知我没给他机会!”红着眼怒吼出声,他望着她满脸绝望,脚步晃了晃终是压住没上前扶她。“那日在赤霞山,我明知他就在屋里,却没动手烧屋。自他出了赤霞山我便一路命落衣的属下跟随,却也没动他一根汗毛。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以为都怪谁?”
“若不是他心中仍对你有情,若不是他依旧没有抛下自己的身份,又怎么会被一张区区的皇榜陷害?这一切都怪他自己!是他咎由自取!”
“出去……”
“去哪儿?这是我的宫!这整个蔺国都没人敢这么命令我!”不管她挣扎的将她放平盖好棉被,他封了她的穴道不让她妄动,气头上的话越说越决绝。“后悔了吗?后悔没那时直接跟他远走高飞!其实,我也后悔!后悔那日没直接了结了他,为岚致清除稳固江山的障碍!”他为她做的她从来看不到,他的容忍退让她也从来不会在意。
“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太晚了,既然你选择了我,那就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身边。”瞧着她流泪,他比她还觉痛。蹙眉转身,不再留恋的离去,他冷颜守在门外看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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