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立刻启程去帝望城。”不容半点商议,便取了岚宇的印盖上调命。她没有起身只朝后探出手把宣纸递出,僵硬的指节隐隐有青色的血脉流动,蜷缩成了决然的姿态,一时竟让竹雾生愣在原地,半晌都未上前去接。
“夫人,爷受伤的确是属下失职,但……”那样的情况,朝中大臣和皇上都在,说辞当真不偏,实在不是他能袒护的。
“你跟着岚宇多久了?”
急急一顿,竹雾不明,但也照实答道:“……十一年零四月。”
“成为夜矶之首呢?”或是突然觉得疼痛,床上的岚宇紧紧皱眉,头上的冷汗生出一拨擦去,立马又有新的占满。子漪心疼的无以复加,可皮外伤最需要时间将养,她即便是再着急,也无济于事。
“有八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跟着他,你竟还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言及这儿眼睛微有些发红。子漪冷着脸起身,手中紧攥着方才帮岚宇换下的血衣,指尖的潮意好似灵蛇,无孔不入的顺着指缝毛孔钻进,针扎般灼痛不止。“他受伤我不怪你,私自成婚这么大的忤逆,他出宫时我便料到了结果。所以满心揣着不安,仅指望他能平安回来就好。可你呢?他一直任性你是不知吗?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叫我知道也就罢了,你也无知的跟着相瞒?”
“……”眼神一晃,被她那凌厉的双眸望得再不敢抬头。竹雾沉默着不再出声,对于爷的话他从小便唯命是从,若说违背,他真的半分都未想过。
“不顾轻重缓急者无以成将。院中的人留下不惩,你的位子暂交越泽掌管,消息传递交给星宿,去吧!”立在竹雾面前,指尖一松手中的信笺便落在地上,她冷然抬头望向门边,小梓的身影不时透过帘帐蔓延进殿,不知已伫立了多久。
“是!”再不多言,拿起调令便叩首起身。竹雾心中原本还抱着一丝不服,可夫人最后那句话一出,他是彻底醒悟明白了。若不是对他有将才之期,又怎会属下无碍,仅单单惩戒他一人。他从小便习惯了循规蹈矩,当初没出师门时便是,现在更是习惯了规矩条例,没有它们便全无分寸。
这次爷挨了鞭伤,虽然短时间难熬,但幸好还只是皮外受苦。三天后宫变局开,万一那时功败垂成,所有人都身困皇宫,那他是不是也会依原命带着九爷先行逃离,其他可能的办法想都不想?
思及这儿,全身一紧,随即面色更黑了些。他垂着头向殿外走,正碰上莽撞进殿的小梓,两人目光交错了下,便想侧身错开。他心中已打定了主意要走,所以对他眼中的着急挽留全部视而不见。
“夫人三思。眼前局势动荡,竹雾乃是夜阑之首,此时离开恐大局难定啊!”手上端着药,这方慌张的一跪,顿时溅洒出不少。小梓俯着身子不住磕头,刚才在门口猜想过无数惩戒的后果,可都不及这个来的严重!让竹雾去镇守处于蔺国、古覆国交界的帝望城,路途那般遥远,万一几天后宫中真有什么变故,别说是回来救,就连他们想传消息过去怕都不能!
“我意已定,不用多言。竹雾的夜印留着,等他何时学会大局取舍,再回来不迟。还有香寒,她定是离不开你,一并带去了帝望城吧!”能顿悟已是聪慧至极,只望他经过这次宫变能在那里学会更多。
提点的话说到这儿终是够了。她复道了句让他保存好调令便不再出声,提步回了床榻边。
紧扯着竹雾的袖,被他冷瞪了半天才缓缓松开。小梓蔫了气,半晌才道了句罪匆匆回药房换汤药,一出门,院中跪着的众人已消失不见,跟着熄灭的,还有竹雾房里那长亮的灯盏,孤寂清凉。
帮岚宇敷药包扎完已是深夜。小桃知道
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所以直等到所有事完才进门来侍奉。热腾腾的洗澡水已备好多时,凉了便换新的,折腾了已经不知多少遍,可问过小姐之后还是要暂时搁着,让她不用再等先回去休息。
灰头土脸的埋头从殿里步出,她可怜兮兮的瞅了眼门外同样晃神的小梓,满肚子的话却无处去说,真是闷也闷死了。
“小梓,进来。”刚准备死拉着他好歹询问两句,殿里就适时传出了唤声。她见小梓愣了一愣便转身进了殿,脸上的表情定定的,明瞧不出喜怒,可她就是觉出了一丝落寞。
他……怔怔的望着他进门才收回视线,她怔忪着半响都想不出形容那个表情的词语,愁苦半响,只能摇头晃脑的回了偏殿。
竹雾一走,所有的事好像顿时都没了主心骨,让人无由的焦躁难安。小梓恭敬的颔首进殿,一抬头就已见子漪穿好了披风,准备出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