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礼,便不再多留的带了小梓小九往回走。子漪满脑子乱得厉害,一边要顾着皇后一边又要猜皇上的心思,她在宫里势单力薄,实在是难以顾全。“小梓,竹雾能进去么?”
总要知道他无碍她才能卸下忧虑放手去做。她沉着声问,知道这事万一有差肯定是要牵连性命的,可他对夜阑这般信任,她自也要拿出些胆魄来。
“……”思量着半晌没吭声,小梓见方才那天牢将军已有松口之意,却不明白为何格格非要冒险走这棋。“恕小梓愚笨,比起让竹雾暗进,为何咱们不借那将军之力?”
拢了拢被秋风扬起的秀发,过了天牢和后宫相隔的侧门后,阳光好似都突然的明亮了些。她若有所思的抬头,不想正被这明阳打了脸,下意识便扬起袖子去遮。绵宽如扇的袖面上,朵朵连片的深色清兰遗世绽放,带着隐隐微光,映衬着这满院的秋,道不出的清丽桀骜。“你觉得皇上待岚宇如何?”
不知不觉便盯着那花团锦簇的绣样发起呆来,她想起了那方保护完整且常有青烟缭绕的碧熹宫,明明它原来的主人羽妃已经逝去多年,可那里仍旧维和的似有人常年居住一般。
不知子漪为何突然问到这儿,小梓面色犹疑,回答的声音也不复方才响亮。“爷一直和皇上不睦,自谈不上好坏。”
是吗?缓缓落下袖子,却是想起了耿冽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亲人之间,有时不是不爱,而是爱的过了,忘记了怎么表达。原来的她不懂,曾执着误会,怎么也不肯面对和原谅母亲的死。可是如今想来,那样一个将她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女子,怎么会真如自己误解那般无情?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终是相思不敢问,明月落落星沉沉。”脑中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这句诗,她敛了眉眼,晦涩满盈。“岚宇入狱,最得意之人怕属皇后无他。借着他人的名头送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进去,这样的小手段咱们在狱前没人,怕是怎么也防不住的。既然是这样,那倒不如谁都别想特例半点,对他来说还能安全些。你说呢?”心中知道小梓终究还是不信自己,子漪也不介怀,利害关系一一都分析到,也不枉他对岚宇一片忠心。
“……”身子一怔,继而明白了子漪话中的意思。脸色微白的双膝落地给她磕了个响头,他也不是愚笨之人,自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体谅和尊重。“奴才糊涂!竟怀疑格格的真心,还请格格责罚。”
没有丝毫怒色的转身扶他,子漪本就心中坦然,哪能承受他这如此郑重的一拜。“公公言重了。你我本无主仆情分,在宫中谨慎些又有何错?”
“格格这般说便是生了奴才的气了!奴才糊涂,既然爷都对格格没有丝毫怀疑,小梓身为奴才自也没有逾越的道理,当真是该死!”
伸出欲扶的手微微一震,随即不顾小梓坚持赶紧将他拉起。子漪忽念起昨晚之事,却又不知那人到底突然间是怎生了,话在口中踟蹰绕了两回,终是问道:“他昨个儿可是病了?”他那别扭的性子,越是没病越是叫的欢实。若真是病了,恐怕又会遮掩着不叫自己知道。
“没…只是乏了吧!”低着头没敢对上子漪的眸,小梓心中明晰却不敢声张,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格格下一步欲意如何?”现在九爷不在宫中,太后对这事也不知晓,若想回天,怕只有他们自己开解了。
“……”听出他言语间的应付倒也不戳破。子漪轻轻一叹,再回身,清冷的容颜已然如旧,再瞧不出一点情念来。“且看竹雾吧!”该吩咐的已经都布置下去,如今之事,唯有静心等待。
展眼望过了宫院中的假山流潺,目光直打到了深红色的宫墙之外。她扬手接过回廊侧沿纷飞而下的黄绿落叶,心中万千感慨,却不及手中这浮叶一枚来得凋敝沧桑。
安佳氏……绝不能陨落。此刻救他便是保全整个家族。
暗自在心底喃喃道,她没有半丝欲望的放了落叶进湖,低眉转眼间,却是分明的听见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身上抽离。念不清是何,却深刻疼痛,直渗到了骨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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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摇摆,收拾妥了东西从品欢阁搬到浮宇宫,一天已恍然消逝大半,光晕不见,只有秋风萧瑟,中秋后月格外圆满皎洁。
小憩在他常用的软踏之上,殿中没点香料,子漪却清晰的闻着股醉人的药香萦绕入息,母亲的饭香般令人安心。斜支着头从榻边拿起一本他看半未完的书册,她静心的细读了几页,不牵君王之道,亦没有风花雪月的柔情,赫然竟是本值得揣测思量的兵家诡道。
“他还喜欢这样的书,我竟从来不知。”一直只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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