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烟看向白子城，几次三番地咬住了下唇。

她最终还是轻声道：“念顾，你进屋休息一会儿。”

白念顾微微侧过头：“妈妈？”

“乖，”顾卿烟含笑道：“妈妈和爸爸说事。”

“恩！”白念顾认真道：“妈妈不许欺负爸爸，爸爸上次都被妈妈欺负地，唔……”

白子城面无表地捂住了白念顾的嘴，示意年晴将小家伙拎进去。

他看着白念顾消失在厅外，这才有点尴尬地看向顾卿烟：“其实也没什么，你想说什么？”

他哪里会真的认为顾卿烟是为了工作才逃了婚，所有的一切，一定都有缘由，那么现在……是公开一切的时候了吗？

白子城忽然有点紧张。

顾卿烟哑声道：“那个，我说的话，你一定要冷静。”

“你说。”

“我就是曾经的那个顾卿烟，我是最近仔细想了想，考虑了过去的记忆还有一些零星的事才想起来的。”顾卿烟的嗓子干涸的要命，她盯着白子城，轻声说着：“对不起，我没敢告诉你。”

整个厅安静地吓人，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白子城没说话，顾卿烟就更加紧张了，她手足无措地动了动，这才轻声道：“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直都没有响起来，我真的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你，可是无论怎么告诉你，好像都是背叛了你，子城，我不知道我当年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你害死了我的妈妈。”这是白子城开口的第一句话。

顾卿烟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似的，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

她已经没有知觉了，看向白子城的眼神都是麻木的。

顾卿烟点点头，保持着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语气，哑声道：“我知道错了，你要怎么做，我都没有怨言，我只是……”

白子城摇摇头，淡淡道：“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的语气冷静地吓人，顾卿烟本以为，白子城会有更加激烈的反应，无论是爱还是恨。

那么深沉的感，明明是那么深沉的爱恨，怎么就变得这样轻易而坚决了呢？

白子城看着顾卿烟，转身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顾卿烟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白子城的袖子。

可是手伸出去，只抓住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给我一点时间，卿烟。”白子城强自平静道。

顾卿烟这才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对不起。”

白子城没有说没关系，顾卿烟知道，她从来都不奢望白子城的原谅。

那是杀母之仇，怎么原谅？

她只是想要坦诚地告诉白子城，她不想再隐瞒了，也没办法再隐瞒了。

佯作平静地过完这一生，明明那么好，可是顾卿烟做不到。

因为她还是爱着白子城，那样深刻地爱着。

可是身为他的仇人的自己，还有资格留在这里吗？

白子城彻未归，顾卿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白念顾还是原来的样子，无忧无虑的，看到顾卿烟的表却像是吓了一跳似的，连忙过来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惹你爸爸生气了。”顾卿烟轻声道。

她没什么语气，也没什么表。

白念顾真的被吓坏了：“妈妈没事的，我也经常惹爸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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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小手，在顾卿烟眼前努力晃了晃，像是要逗顾卿烟开心似的。

顾卿烟怔了怔，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如果妈妈出去一阵子，你和爸爸在一起好不好？”

“我会想妈妈的，”白念顾侧着头想了想，认真道：“爸爸也会想妈妈的！”

白念顾明明这么小，说话的时候却又如此贴心……

顾卿烟眼眶没来由地红了，低声道：“谢谢宝宝……”

只是啊，也许终其一生，白子城都不会再想念自己了。

他是个多么杀伐果断的人，自己不知道吗？

看到曾经的莫清颜莫若雪席言，就该明白了。

顾卿烟垂眸，像是在等待一个判决一样。

只是这个判决，是由自己最爱的人做下的。

多么悲伤，我们终究走到了这里，走到了这个最不期待，也是最坏的结局。

顾卿烟轻轻拉了拉白念顾的手，神看不出几分伤心或是其他。

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只是她心底才知道，其实刚刚那一瞬间，想要解释的话很多，想要对白子城说的话也很多，想要告诉他自己诡异的梦境，想要对他说自己的挣扎，可是白子城都没有听。

他就是那样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将自己的心门也顺手关上了。

顾卿烟坐在边，目光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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