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娘的话，让除了穆倾颜之外的所有人都变了脸。

被、被割了舌头！

屋中站着的布菜丫鬟面发白，牙关颤抖着看向穆倾颜，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眉眼如画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狠戾的手段。

穆家乃是诗书之家，从来不准府中动私刑。若有犯了大错的下人，多是遣到庄子上，或是交于人牙子发卖，极少受皮肉之苦。

下午府中虽有言，说杨嬷嬷被大小责罚了，可谁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种惩戒……

布菜丫鬟想象着舌头被生生割下血肉模糊的样子，几乎昏厥过去。其余人虽然不至于像她这样严重，却也都是额间冒汗，目露惊骇。

毕竟这样事，赵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乱说吧。

穆少恭亦是一惊，却又不相信长女会做这种血的事，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穆倾颜。

一时间成了众人焦点的穆倾颜，不急不缓地尝了一口自己碗中的排骨莲藕汤，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她还在等。

等这出戏的下一个丑角登场。

一匙汤还未送入口中，那边的穆云烟惊叫出声：“娘，你，你刚才说什么？娘她怎么了！”语气尖利，似乎受了大的惊吓。

“二小……你别伤心，杨嬷嬷她……她到底是没那个福气。”

赵娘面露不忍，斟酌着语气劝道。

“，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便是，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娘……”穆云烟大睁着眼睛，泪水迅速地汇集出眼眶，脸上神悲痛。

“娘陪伴我这么多年，如今却……是我，是我对不起她啊！”

难过自责，悲愤却又无奈。一个心疼下人却又不忍苛责嫡，只恨不能以身替之的柔弱小，被穆云烟演绎的淋漓尽致。

若说有哪里不足……

“妹妹是否太过相信赵娘的话了。”穆倾颜淡淡地开口：“闻此事，妹妹多少也应该有些不可置信的绪，可是，你却笃信我做了此事。甚至直接便联想到了我是想针对你——”

“敢问二小，我不过回府了几个时辰，你是怎么得罪了我，让我要这样对付你，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

她说话时甚至没有看穆云烟一眼，目光始终落在面前的花青瓷碗上。

穆云烟却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哭声顿停。

“你……你自己心里清楚……”穆云烟被她的话说的心虚，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你一回来就挑娘的毛病，不，不就是看我和娘不顺眼吗？”

穆倾颜缓缓抬起头看她，湛黑的眸子里不无失望：“妹妹心中就是这么想我的？就因为我点明了赵娘下人的身份？”

她叹了口气：“烟儿，在你眼里，真把我当做了吗？”

当然没有！

没想到这个长于山野的贱人，居然这么有心计！

穆云烟明知道穆倾颜的样子是骨子装出来给穆少恭看的，自己没有把她看做，她又何曾把自己当做妹妹。

什么妹，都不过是碍于身份的面子罢了。

第一眼看到穆倾颜的时候，穆云烟就知道她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可是这些话她却不能说给穆少恭听，否则岂不是不打自招，穆倾颜在念安寺被刺杀的事，如今还在查真凶呢！

穆云烟脸变了又变，深吸了一口气，楚楚可怜道：“，我知道你因为中午时我顶撞你的事不高兴，可是杨嬷嬷是我的娘。

她尽心尽力地服侍我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回家养老了，偏偏上了这种事……”

一开始的惊慌过后，，穆云烟已经冷静了下来。

就像临来花厅之前，赵娘叮嘱她的那样，今天最重要的目标就是要把杨嬷嬷的事闹大，让穆少恭惩戒穆倾颜，然后再一步步地令她彻底被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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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作对的穆倾颜没了，赵娘被扶正，她成为相府嫡女的可能才会大一点。

所以，她何须惊慌。只要死死地咬着穆倾颜心狠手辣这一点，哪怕自己今日露出了本，穆少恭也顾不上。

等到穆倾颜被理了之后，她自然有办法再重新哄回穆少恭的心。

穆云烟的算盘打得极好，却不知道此刻她面对的，并非年幼不经事，且刚刚回府不适应的穆倾颜。

这时，穆倾颜悠悠站起身。

“赵娘说的没错，我的确惩戒了杨氏。”

她说话时始终观察着穆少恭的脸。说不出是出于什么心，也许是想看他的反应，看看那双总是透着慈爱的眼睛，会不会露出厌恶与憎恨来。

背负着无穷怨恨的重生一世，她的手上注定要沾上血，无可更改。

如果她不再是穆少恭眼中那个善的女儿，会被厌弃吗？

看似淡然的背后，穆倾颜紧紧地攥着手。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因为过度用力的原因，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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