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招是跟谁的？”

楚回到断崖之时，李秋水没头没尾地这么问了一句。

“哪一招啊？”楚被问得莫名其妙，反问了回去。

“最后一招。”

“璧影流锋？”楚微微一愣，道，“这一招是恩师顾公子尘晚年所创……”

李秋水身形稍动，那柄几如寒冰凝成的匕首已是抵在楚的眉心，轻轻说道：“你是否觉着我真的不会杀你？”

匕首不盈尺，两人相隔已是极近，楚勉强朝后仰了仰身子，离得那匕首远些，这才说道：“前辈何故有此一问？”

李秋水没有答他，忽又将那匕首拢回袖中，道：“走吧。”

楚半点没有想到李秋水会突然向他动手，不过听她问话，这关节点应该是在那一招“璧影流锋”之上，一时片刻却是猜不透到底是何缘故。

眉心传来阵阵刺痛，楚一点都不怀疑李秋水在那一刻真有杀他的意思，只是她自己又放弃了。

楚轻功已算是登堂入户，李秋水更是不用多说，无量山中有怪石嶙峋，有深谷幽幽，有怪禽猛兽，于他二人却直似坦途……

等到涛声隆隆时，楚很意外地发现，李秋水居然带着他转到了嫏嬛福地的入口，澜沧江旁的那个入口。

望着那入口，楚当先踏了进去，百余级石阶之后，涛声渐歇。他也燃起了手中的火折子；再行百余级，转过三两道弯，他又见到了那几可算是改变了他人生的白玉美人。

如果没有这玉美人之下的帛卷，没有帛卷之下的两册神功，或许黄眉僧邀他在那拈花寺中住时，定会一口应下吧。

“咦，她手中剑呢？”白玉美人依旧，手中那柄剑却是渺无踪迹。

“你就是在这里的‘凌波微步’、‘北冥神功’？”

两人同时问了出来。

“再谢前辈厚赐。”楚又谢了一声。

李秋水笑笑，没有理会他的谢意，只将手伸了过来。道：“还不将那帛卷还与我？”

楚面上微微一囧。道：“自楚某能将那两门神功默记在心，便将帛卷焚毁了，实在对不住前辈。”他意外地发现，当时被他拿走照路的烛台。居然已经换了新的。顺手点燃。问道：“前辈回来住过？”

“焚……毁……”李秋水说得一字一顿，忽又笑道，“倒是没想到。你能下定这份决心。”

楚不知道她说的“决心”到底是是指他将那两门神功默下，还是说他抗拒了北冥图册的诱惑，便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将脸移向他方，不去理会她。

李秋水也没等他回应，自己朝了左边石室而去。

楚记得那是一间卧室，卧室尽头便是本该典藏天下武的嫏嬛福地。

“过来吧。”李秋水在石室中回望楚，见他还在玉像之前站着，便招呼了一声。卧室之中没有灯火，幽暗中她的声音也越发飘渺了起来。

“是，前辈。”

“你会下棋么？”那积灰盈寸的棋盘已是焕然一新。

楚摇头道：“晚辈出去之后，曾向棋道高人请教过，始知此局名为珍珑。在这旷世奇局之前，哪敢说一个会字。”

“棋不会下，琴总该会弹吧？”七弦琴音绝，也已续上。

楚心中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便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李秋水叹了口气，又问道，“见到这‘嫏嬛福地’之中典籍全无，你该是大感遗憾了？”李秋水指了指床尾的另一间石室。

楚笑道：“前辈留下的两门神功绝世无双，仗之行走江湖足矣。”

“那你去江南做什么？”李秋水轻轻问了一句。

楚一时不察，问道：“前辈问的什么？”

李秋水却又转身走了出去。

顺着玉像面前那石阶又向下走了几步，走过那再见之下犹觉惊艳的湖底水晶窗下，推开一道石门，便是楚初至之地。

瀑布声穿过石门，隆隆而入。

楚踏出石门，不过一两月辰光，在他眼中的山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秋水稍后半步，望着远处那似从九天而落的玉龙，忽地朝楚问道：“你是无量剑北宗弟子。”

楚应是。

“你是无意被同门打落山崖，偶至此处。”

楚再道了一声“是”，心中略起疑窦。

“你那一招‘璧影流锋’是无量剑北宗掌门所创。”

楚听到“璧影流锋”，心中警惕再生，却还是应了一声“是”。

三声应下，李秋水便不多问，淡淡说了一句：“你再使一回‘璧影流锋’！”

涤尘无声出鞘，楚拱手道：“前辈似是对这一招兴致十足。”

李秋水望着楚，客气地说道：“请。”右手一引。

还是那一招“璧影流锋”。

楚这一次在山谷划出的弧形，绝不奇怪，近乎沿了湖边小径，环绕而行。

他依旧一步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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