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没敢去动。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下一千万的金额，再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黄姨，“拿去吧，好好给你儿子看病，不够你再来找我，如果剩了，算以前我和妃儿小时候，你对我们照顾的报答。”

黄姨感激涕零地接过支票，一遍遍地道谢，“小少爷，您真我生命中的贵人，我和儿子的命，都是您救的，就算您以后让我当牛做马，我也在所不辞！”

凌川态度温和：“快去医院交钱吧，你儿子的病耽误不得！”

黄姨再次感谢了几遍，才拿着钱从包厢里出去。

包厢内只剩下，凌川一个人，和放在桌上的那本日记。

静悄悄的。

凌川坐在沙发上，盯着那日记看了很久，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日记里写着什么？

肯定会有他这个弟弟的记载吧？

会不会写她是如何厌恶自己这个“不伦”的弟弟？

还是写，她是如何想要摆脱他，却一次次被他控制？

……

凌川甚至还能记起来，当初凌妃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话语有多决绝。

——“阿川，如果你前一秒敢碰我，我后一秒就自杀给你看！”

……

半个小时后，凌川还是颤抖着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精致的日记本，他先用凌妃的生日试了一次小锁上的密码，没开。

再用他的生日试了一次，小锁“砰”一声，自动弹开。

年头有点多了，日记本里的纸张已经泛着暗黄。

凌川翻开第一篇，凌妃秀气的字体就映在他的面前。

也许凌妃只是想记下当时的心情，每篇日记都不过短短几句，日期也是中断的，有的日子有，有的日子没有，要不也不会，记了几年日记连一个日记本还没写满。

出乎凌川意料，日记第一篇，就是有关他的记载。

……

“1988年，1月1日，天气晴，星期一。”

今天元旦，看着凌家别的孩子都有新衣服，新玩具，看着阿川甚至连一顿热乎饭都吃不上，我很心疼。

想着去和太太（凌老爷子原配）要些刚出锅的菜，却被太太一顿数落，甚至还被大公子放狗咬。

狗在我腿上咬了一个窟窿，血液哗哗流，正被阿川看见，他和大公子打了起来。

当然，我们人少，怎么打得过太太他们，被揍一点都不意外。

晚上阿川一边给我包腿一边哭，“姐，等我长成大树一样高，就能换我保护你！”

“姐，等我变得强大，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我笑着答应，傻孩子，你再大，也是我弟弟，也是我保护你呀！

不过，心里好暖。

……

第二篇也是有关凌川的。

然后是第三篇，第四篇，全都是凌川，仿佛凌妃的生命中只有凌川而已。

凌川一篇一篇日记看过去，那些和凌妃的过往，仿佛放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

“1988年，3月2日，天气雨，星期五。”

今天我从阿川的书包里翻出来一页情书。

我问他是谁给他的，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阿川说他不知道，并坦承他不喜欢那个女孩。

当时，我教训了他，告诉他初中要好好读书，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阿川很听话，当着我的面撕掉了那张情书，并保证以后不会让其他女孩子误会。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那封的情书的时候，有一种阿川会被人抢走的感觉。

不要，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他怎么可以被别的女孩子抢走。

……

凌川看到这里时，微微皱眉，若不是这字迹确实是凌妃的，他甚至以为他拿错了日记本。

这件事，他还记得，因为在他印象中，一向对他软声软语的妃儿，第一次打了他。

哭着说他不务正业，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别人早恋。

凌川见凌妃哭，心里也跟着难受，严肃地向姐姐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可，当时凌妃心里实际上日记中那么想的么？

怕他被别的女孩子抢走？

尽管觉得和他的认知不相符，但是凌川还是继续往下翻，结果越往后翻，和他的认知就偏离的越远，到了最后几乎是完全颠覆。

……

“1991年，6月7日，天气晴，星期二。”

我觉得我完了。

今天阿川给我唱生日快乐歌的时候，摇曳的烛光下，景太美，他太帅，我感觉自己动心了。

趁着他喝多睡着的时候，我吻了他，他不知道。

在那一瞬间，我知道了什么叫“心若擂鼓”，“小鹿乱撞”，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他会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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