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灵城主府。
某个小型会议室。
西门玉安静地坐在会议室里,面前的桌上放了本厚厚的《人族史鉴》,边上还摆了杯正在冒着热气的红茶。
虽然算是半个阶下囚,但他并没有和镇灵子一样被关押起来。
原因有三。
第一,西门玉的身份是灵族,人族律法不适用在他身上。
第二,他是被天罗域主带回来的,而不是被抓回来的,这个罪名不好定,甚至连会不会有罪名都是个问题。
第三,他是清冥境大圆满强者,真想关他的话,除非是天罗域主亲自守在门口。但显然,天罗域主不会自降身份也没有时间当那狱卒。
基于以上理由,西门玉看似是被关押了,实则只不过是换了个喝茶的地方。
对了,大红袍这种待遇自然是不会有的,而一般的红茶又很难入他挑剔的玉口,所以严格说起来,他连茶都没得喝。
西门玉翻看着《人族史鉴》,一页一页地翻,看得很慢也很仔细,毕竟要指望这本书陪伴他接下来不知多少个日夜呢。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名看似普通的老人负着双手走了进来。
他走到西门玉的对面坐了下来,跟对方只隔了一张会议桌。
“看了三天的史鉴,有何感悟?”
西门玉继续看着书,轻声说道:“这上面写的,都是屁话。”
“呵,历史本来就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上次界战,是天族和人族胜了,这书,自然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西门玉摇头道:“你们把魂族写成万恶不赦的入侵者,我可以理解。你们把天族写成拯救人族于危难之中的救世主,我也可以理解。甚至于,你们把灵族写成魂族的助纣为虐者,我这个纯正的灵族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这本书上,通篇未提道族,这又是为何?难不成,你们准备把道族从四界中抹去?”
天罗域主目光微闪。
“道族,提与不提,有何区别?他们真的是道族吗?”
“你们是胜利者,你们说是,他们就是。”
“但他们终究是隐于幕后了,比起天族,现在的人族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未曾听过,这突然出现在史书上,只会让人族困扰。”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因为天族怕了道族?”
“千年前界战伊始,你我都未曾出生,你又怎么知道你所知道的‘天族怕了道族’,就不是道族所书写的史书中的一部分?”
“也对,毕竟再往前数千年的霸主,是道族而不是天族。”
“上次的界战,你们灵族输了,我们人族也不见得就算赢了。再过百年千年,或许还会爆发新一轮界战,灵族若是肯安心依附天人联盟,说不定还能一改现在的颓势。老夫就不明白了,为何你还要在人界搞事,难不成灵族还不够惨?”
西门玉将史书一合,目光直视天罗域主。
“你说我搞事?我在人界镇守西关门近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今,只不过用这么一点点苦劳庇护一名与我有缘的人族小辈,在你眼里这就是搞事?那么上任灵将桔江与现任城主任达勾结在一起,你又当如何定义?”
天罗域主伸手三个手指。
“你这里面有三个错误。第一,人族没有否认你的镇守功劳,否则你现在面对的就不是我了,而是军主大人。第二,你想庇护谁是你的自由,只要不是庇护魂族就好,但你错就错在,明知我人族后辈夏小宁有打开界隙这种逆天能力的情况下,还选择了帮他隐瞒,这就不得不让人猜测你的居心何在了。这第三,你说桔江与任达勾结,可有证据?仅凭你一名外族灵将的一面之词,老夫就要去搜集弟子的叛族证据,我看上去很闲?”
西门玉笑而不语。
那幅“你就是很闲”的表情,无比清晰地落在了天罗域主的眼中。
“你西门玉是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一再挑战我的耐心,我不介意在这里就将你斩了,至于以后谁会来替你报仇,来就是了。”
“我是在笑,你被任达蒙蔽了双眼双耳,对他的所作所为毫无监督之举,现在还反过来替他辩解。看来人族确实有不该崛起的理由,毕竟像你这等只有修为没有辨知能力的老头,放在我灵界,别说当什么域主,就算是部族族长也要比你更会算计!”
“放肆!”
天罗域主大手一挥,西门玉就被挥到了墙上,但在真正接触墙面之前,又被弹了回来。
西门玉跌落地面,重重地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天罗域主沉下脸来。
“你故意激怒我?目的何在?”
“咳咳!”西门玉喘着气说道,“我不惜身受重伤也要让你明白自己的无知,你觉得我这是苦肉计,还是我有确凿的证据?”
“你有确凿的证据,但为何不拿出来?”天罗域主目光一闪,“你的证据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就算在这里,你也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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